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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在风景的幽深处共在:井士剑的风景“寓言”

2018-07-25 16:26:31 来源:雅昌艺术网专稿作者:姜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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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里奥画廊上海空间井士剑个展现场 | ©阿拉里奥画廊

阿拉里奥画廊上海空间井士剑个展现场 | ©阿拉里奥画廊

  井士剑的“蜗牛的宇宙和戏谑的风景”(阿拉里奥画廊上海空间)、“寓言”展览(山东美术馆)呈现出在风景空间的幽深的内部贯穿的某一种含混而难以言明的氛围。这种整体的氛围散发出一种介于地理与回忆、真实与想像、情感与文化之间的风景时空感,源自艺术家对于生命存在体验的“重温”、对于生存寓意的领会在绘画层面的重新构造。

  在阿拉里奥画廊上海空间的银灰色地板、暗黑色的雕塑或者在山东美术馆展厅里的暗金色汽车与树枝的装置烘托出的井士剑展览空间的幽深景像,在整体上不免会让人联想到法国现代作家、艺术评论家普鲁斯特(Marcel Proust)所领会的艺术观与生活体验相关联而构造出的“真正的生活”:以回忆为媒介来重返对于世界的体验,尝试返回触动身心的体验,抵抗“习惯印象”的虚假性,不断地尝试在经验“曾经在”的地方,“即自己内心中比较完整地认识它们,尽量使它们的深层都清晰可见”,“惟有那些我们独自一人从我们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的幽暗处提取出来的东西,才来自我们自身 ”,而与生活经验的重温、重新领会相关的艺术会“帮助我们发现的”,才是“我们真正的生活”(参见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 (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

 戏谑的风景,2018,布面油画,200 x 250 cm | ©艺术家和阿拉里奥画廊

戏谑的风景,2018,布面油画,200 x 250 cm | ©艺术家和阿拉里奥画廊

  当代艺术家井士剑始终保存着中国古人所提倡的“师法自然”的信念,与此同时,他熟悉西画从古典到现当代图像造型与技法的演变,试图在中西画法发生碰撞、磨合的历史进程中,探索一种重返自然、画出刻印在内心空间的自然迹象的路径。然而,井士剑笔下的风景,并不是纯粹的“内心的风景”,而是在构造、消除图像的交织反复的过程中,在光晕、影迹的所有边缘处,重新生成一种介于形与非形、像与无像之间的自然迹象,因而是既属于心灵空间的图景,又展现出在物质性层面的、在材料之间相互作用的自然迹象的“余像”或“残像”(参见夏可君《井士剑的潇湘八景: 斑驳的残像与大地的呼吸!》)。如果化用普鲁斯特的观点,可以说,井士剑尝试不断重回在生活体验的过程中,在所有触动他的具体元素“曾经在”的地方,使“过去的状态”好似从未消逝,却现身在绘画的“在场”之中。然而,不同之处或许在于,当代艺术家井士剑并不是要如现代作家普鲁斯特绘制回忆的景观那样用“照样的底片”让印象的“深层都清晰可见”,他深深地浸身在后-现代的某种解构、消散或零散的图像之中,却不要制造表面的景观,而要引入重新缓缓地沉潜到在风景深处的“真正的生活”残余的可能性,体会与现实的经验世界的某一种寓意性的关联。

 午夜狂舞,2013,布面油画,24 x 30 cm | ©艺术家和阿拉里奥画廊

午夜狂舞,2013,布面油画,24 x 30 cm | ©艺术家和阿拉里奥画廊

  井士剑的风景空间构成虚实张力的交织场所,如在《山涧林泉》(2009-2013)里,影影绰绰的人、动物、植物、石头的影迹,散落在风景的空间中,这些元素在四下里的幽暗里零散地“在”,却又在彼此之间内含某种引力,伴随在创作行为的过程中的一呼一吸、一涂一抹、一起一落的身体节奏,与画家的心、宇宙的节奏吻合在一起。在《远山与鸟(2013-2018)》里,散落而繁密、几近抽象的自然物像的影迹,是艺术家井士剑在心目中不断重返的东北家乡的山林,是那片广袤山林的影像的余存。这些自然的影迹似乎与来自空间深处的某种无形的引力一起进行某种“圈舞”,让人联想到福柯(Michel Foucault)对于两位荷兰画家博斯(Hieronymus Bosch)和勃鲁盖尔(Bruegel Pieter)的画作里的“源自另一种力量”的形式的描述:“这些形式生自世界本身;透过奇异诗性的裂缝,这些形象在石头和植物之中升起,由动物的张口呵欠之中蹦跃而出;如果要形成它们的圈舞,就是整个自然都参加合作,也不会嫌太多”(参见福柯,《疯癫与文明:古典时代疯狂 (Folie et déraison: histoire de la folie à l'âge classique)》)。井士剑的《远山与鸟》在细致、浓密、幽暗的视觉形态上与比如博斯的《尘世乐园(The Garden of Earthly Delights)》或者博鲁盖尔的《冬猎(The Hunters in the Snow)》有某种遥契的相通,但是,同样“透过奇异诗性的裂缝”,井士剑笔下的生于自然界的形式却在看似繁密的处处都穿透着灵动的虚感、虚灵之气。

 山涧林泉,2009-2013,布面油画,300 x 800 cm理想的显现 No.3,2018,青铜雕塑,高175 cm

山涧林泉,2009-2013,布面油画,300 x 800 cm理想的显现 No.3,2018,青铜雕塑,高175 cm,直径84cm |©艺术家和阿拉里奥画廊

  在井士剑的绘画图景的视觉形式的“虚实相间”里体现出的独特性,或许来自中国古典画境与现代西方抽象的某种深度的结合,不是用留白的方式来体现,而是在反复的擦抹、在哑光的浓淡疏密之中,用含着哑光的笔触言说,言说一种寓意性的构造。但是,井士剑的《寓言》风景是在存在的深度层面上淡化叙述,淡化具像的形体,而保留了余下的自然迹像,从而让迹象之间发生引力般的重新联结,在各种迹象的元素之间建立似淡却密的对话关系。这也投射着在山水之间、在尘世之间、在艺术家的笔下化不开、抹不去、剪不断的份份浓情。

  树,2012,布面油画,40 x 30 cm | ©艺术家和阿拉里奥画廊

树,2012,布面油画,40 x 30 cm | ©艺术家和阿拉里奥画廊

  在井士剑的《湖光山色》、《蜗牛的宇宙》等画作的空间里,隐现出他多年来、生活、工作的杭州西湖的场景,也在古旧的、暗哑的光泽中,接通了现代早期西湖博览会的文化记忆,历史与当下的风景、地理与情感的风景,在哑光的色调、色块、色晕之间,在中、西、古、今诸种画法的交汇之中,交织成画家用心经营的一种“虚实相间”的风景氛围。这种氛围漫溢在井士剑笔下明明暗暗的绘画风景之中,在其间,总是隐匿着一些似乎“无待而在”的生灵:蜗牛、乌龟、野兔、天鹅……或许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隐形的生灵。

 隐秘的自然,2018,布面油画,400 x 250 cm | ©艺术家和阿拉里奥画廊

隐秘的自然,2018,布面油画,400 x 250 cm | ©艺术家和阿拉里奥画廊

  在井士剑的绘画“景语”之中,这些生灵构成寓意网络中的均不可或缺的元素,每一个生命都在明暗之间充盈着灵性的气息。暗金色的光晕时常环绕在这些事物、或者在树木顶端之上背着斗篷采取戏谑立场的斗士的形体的四周,好像在几乎快要被暮色吞噬的世界余光之中不顾暗夜的将临、安然又执着地“在”。画家井士剑和这些生灵们、如同与画面中的一些散落的人物、植物们心神相通,而在有形无形的风景之中浮现的这些形象,总是裹着哑光,在彼此之间似有无形的“线”将之联结。这也正如同在画家用差异化重复的方式绘画、蚀刻的一株株花花草草,总是笼在哑光的疏密张力之中,呈现出在花瓣、花茎等每个细部相联相系、却又各自成样的自然的舒展。这样的创作方式也接通了中国古典绘画的“散点聚焦”的法则,而当代艺术家井士剑以他独特的自如的笔触在诸种元素之间移动,却又体现出在画面的这处、那处的如同在暮色中、在暗光中恍惚隐现的景物在场之中贯注的、始终没有散去的“念想”的余响、余味。因而,这些景物也具有如同普鲁斯特笔下的“玛德莱娜”点心一般带来的由感官蔓延到全身心的召唤力,“惟有气味和味道虽说更脆弱却更有生命力,虽说更虚幻却更经久不散,更忠贞不渝, 还像迷路的灵

  三个镜像,2013,布面油画,80 x 60 cm ©艺术家和阿拉里奥画廊

三个镜像,2013,布面油画,80 x 60 cm ©艺术家和阿拉里奥画廊

  魂那样长久地引导着他们地生活,还对依稀往事寄托着回忆、期待和希望”(参见普鲁斯特,《追忆似年华》)。井士剑正是以绘画寓言的方式重温一切触动过他生命的人与景物的“气味与味道”,用这种缓慢而细致的、在执意中弥漫着消散的方式,抵抗着如果不加回味就随时可能会烟消云散的生命体验,尝试一次次逼近一种既脆弱、又经久不散的“真正的生活”。  

图片来自作者,拍摄于山东美术馆井士剑个展《寓言》

图片来自作者,拍摄于山东美术馆井士剑个展《寓言》

  在井士剑的充满寓意的画作风景里,可谓呈现了“万物皆有灵”的世界的余像,在半明半暗、幽幽明明的风景的幽深处,一切生灵都如同在低吟、哑声私语,在哑光之中散落、淡然地“共在”。学院派艺术家井士剑早期用浓色重墨勾勒的在“人间世”中的冲突、纠葛的“寓言”(参见许江,《江湖·地理与狼》),在时间的历程重渐渐淡开、散去。而风景空间中的各种生灵在技法的更新中以某种方式反复重现,在风景“寓言”中越来越淡化的、却依然萦绕的这些形像元素,言说着画家作为在风景空间里的一个体验者、思考者、梦想者对于世界、对万物的一种眷恋,虽然时而流露处对于世俗的不乏戏谑、嬉戏的风格化,但纵观井士剑风景作品的经年演化,如同在近期画作中有人物将乌龟放入湖泊中的手势、俯身凝视水波的姿态,在与风景世界采取的“面对面”的对话中,言说着一种“大爱”。因而,在风景空间处于虚实、明暗之间的重生中,所有的紧张都获得某种和解、松弛,而从中孕育、滋生、散溢出一种大爱的引力,这来自艺术家的心之源,亦来自以“师法自然”之道与自然界不断地、重新相遇的活力源泉。

  怀着对于自然界、人间世的眷恋之情,艺术家井士剑呈现出一种以当代的方式朝向古典精神、却最终旨在创造性转化的态度,这也体现出一种在山林之间不执着于指涉、却日益在具体元素的虚实转化之中贯注大爱的精神归乡的道路。正如在风景空间散落的石块所透现出的引力之线,画家井士剑以在风景空间中自由游移的心,呈现了抵抗一切事物在现代性的加速度中消散的一种美学选择。在残余的自然与人间的迹象中,井士剑的绘画凝结了在平凡与崇高、缓慢与强度、超脱与执意、散淡与浓郁之间的所有吊诡,因而在充满吊诡特征的绘画风景中,在接通存在的深度体验的同时,传达出在当代剩余下来的一种具有寓意性的生命风景的言说。

作者:姜丹丹

作者:姜丹丹

  关于作者

  姜丹丹,现任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与欧洲文化高等研究院特别研究员,博士导师。法国国际哲学学院(CIPh)通信研究员、国外科研项目负责人。《轻与重》文丛法文主编(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六点分社,迄今出版六十余种)。

艺术家:井士剑

艺术家:井士剑

  关于艺术家

  井士剑,1960年生于中国辽宁。1988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现任中国美术学院教授、绘画艺术学院副院长,工作生活于杭州。井士剑的艺术创作极富生命力,用超越了超现实主义的手法描绘带有现实主义意涵的神秘幻像,结合现实中熟悉的实物并带有隐喻或者象征色彩,最终不同的艺术流派和创作手法在井士剑的作品中得到了和谐统一,并形成极具个性化的特色。井士剑的作品曾于多家重要机构展出,包括“驯化”,德国德累斯顿,2014; “时代肖像——当代艺术 30 年”,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中国上海,2013;“无形之形——中国当代艺术展”,卡尔舒特艺术中心,德国伦茨布德尔斯多尔,2012;“绘画的进行——中国表现主义画家八人展”,中国美术馆,中国北京,2009; “移域——上海美术双年展”,上海美术馆,中国上海,2007; “艺术地理——井士剑个展”,中国美术馆,中国北京,2006;“漫步江湖——井士剑个展”,上海美术馆,中国上海,2006。作品曾获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美术馆,上海美术馆等重要收藏。

艺术家:井士剑

  文章转载于阿拉里奥画廊官方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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